村雨。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磊伦/天网不漏。


*预警移步tag内的序
*小修前文

(一)


*


“这世间最大的黑暗,分明就是你自己。”


*



这一定是邓伦从二十二岁毕业进入芒果市刑侦大队开始遭遇到最棘手的案子——现场无任何线索,只有一个梦幻般的场景和一个死去的漂亮女人。带来做笔录,唯一有可能目击到凶手的女高中生更是一问三不知,害怕得抱住他的手不肯放,说出来的话凌乱至极,毫无参考价值。

他握住女高中生的手腕,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坐在对面做笔录的、被这位姑娘称为“看起来就不是个好人”的魏大勋一脸冷漠,“还能再想起来点什么吗?”

“我、我……”女高中生结巴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还算完整的话,“我七点半下晚自习回家,在楼道里听、听见有人在念《丑小鸭》的童话故事。”

魏大勋一扶额,“伦哥,还是让她走吧。”

邓伦却继续问:“姑娘,你很棒,那个声音是男声还是女声?”

“好像是一个女声。”女高中生逐渐平复了情绪,回答问题的语句也逐渐完整,“非常温柔、声线非常低,透着一股、一股深情的味道。最后还用法语说了一句晚安和我爱你。”

这极有画面感的描述让邓伦似乎身陷昨晚七点半的畅轻路32号楼里,有人在念着《丑小鸭》,兴许隔音不太好,所以女人低哑却柔和的声线才能回荡在楼道里,或许那个女人还亲吻了念故事的对象,然后才说了晚安和我爱你。看起来是一个很温馨的场面,也许是母亲在给孩子念故事,可是这画面让凉意窜上了他的脊梁骨,并不是对孩子,而是对爱人深重又绝望的爱。

“姑娘,原来你外国语学校的啊。伦哥,你说什么爱?”魏大勋没明白。

邓伦才惊觉自己把脑内所想的东西给说出来了,他道:“没什么。姑娘,你可以走了,学校那边我们帮你请了假,你父母也还没来,如果不嫌弃,可以在这里睡一会儿再走,要是饿了,想吃什么告诉我们。”

他脑内一片纷杂,无意识的看向刑讯室的玻璃,上面晕染着一团影子。刑讯室分内外两层玻璃,里面的人看不见外面的情形,也听不见外面的任何动静,外面的人却能透过监控清晰地知道刑讯室里发生的事情。他总觉得刚才有一道逼人的视线望向他。

女高中生抓着他的手,泪眼婆娑地点点头,仍然是一步不肯离开邓伦。邓伦无法,只得暂时充当“少女之友”,打开门,准备带她先去心理辅导室。

门外等着的马思纯好像更受这女高中生信任,女孩松开他的手腕,扑过去抱住她。马思纯对邓伦眨了眨眼,便接过了邓伦的重任,带女高中生去心理辅导室了。邓伦松了一口气,发现刑讯室外还有人。格子外套的青年站在监控前,朝邓伦灿烂地一笑,是一个小时前突然来报道的实习生吴磊,“邓队。”

邓伦冲他点点头,“吴磊。”

据撒局说,这位是师承国际最有影响力之一的犯罪心理学者蒂森的A大心理系天才,看起来还是个没出象牙塔的学生,笑时还带着点傻气,却在刚才短暂的十分钟会议里语出惊人,认为凶手是一名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的成年男性,身高至少一八零,对死者抱有爱慕或者崇拜的情感。尽管大家对A大让无数高考生望而却步的超高分数线十分信服,但一个没有任何办案经验、只看过几眼现场的实习生,他们却不能心服口服,这大家中间自然还夹着个邓伦——他不信这些建立在理论和数据上的学问。

监控播放器不断回放着刚才邓伦无意说出的喃喃低语,“对爱人深重又绝望的爱。”让说出这句话的人无端地再次感到凉意在背上盘旋。吴磊突兀地出声:“我很痛苦,我内心很煎熬,我知道这一切的源头,但我要疯狂保留这份爱意,无论多么疯狂,所以我才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挂在那栋具有纪念意义的楼前,让血混杂着代表坚贞爱情的红玫瑰洒满地面,我们会一起下地狱,沐浴在鲜血里,永远在一起。”

他停下来,对不明所以的邓伦不好意思地一笑,转身走远。

*


魏大勋整理完笔录,打开门,靠在刑讯室玻璃上,看着愣神的邓伦。

“伦哥,你觉得那被吓得魂都没了的高中生的话可以信吗?”

邓伦被唤起了什么不大好的回忆,轻声呢喃道:“可以吧。”刚才他还没来得及回味完吴磊那段像是歌剧台词的话,就被撒局一个电话骂得狗血淋头。甄心死亡一事已占据了各个新闻网页头条,几张青面獠牙的尸体照明晃晃地挂着,细节描写真实得就和爆料人是凶手一样,现在他想到还是忍不住脑壳一疼——是哪个不长眼的把消息泄露出去的!

“邓伦,现在成立专案组,五天内结案!”

刚才的通牒语气强硬,邓伦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心想这一个月,休假想都别想了。



*


解剖室里,张若昀把手套摘下,在洗手池旁边打开水龙头,“致命伤在手腕,长达约四厘米,伤口极细却极深,推断是由卡片、刀片等薄状尖锐物品所伤,表面除了颈部勒痕无明显伤痕,生前曾被麻醉,据剂量推断,正常情况下能使人昏迷一个小时左右,麻醉药物也不是寻常药店里能够买到的OTC药,另外,死者的肺部和膈肌间发现一颗肿瘤,化验结果还没出来,不能确定良恶性,死亡时间在晚上八点半左右。”

“你赞同吴磊的观点吗?”邓伦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张若昀瞥他一眼,“问这个做什么?”

“凶手是一个至少一米八的青年男子,对死者抱有爱意。”邓伦重复了一遍吴磊的话,“他根本就没看几眼现场,人乌压压的堵着,推断出来的。”

“难道不是吗?楼道门的高度,要想挂上去,大多女人身量娇小,力气也较小,不借助工具,是很难做到的,如果使用工具,搬运、使用都很不方便,肯定会在地上留下痕迹,但现场没有,所以是个一米八以上的青年男子,怀有爱意而非恨意,是因为死者穿戴整齐,且衣物崭新,甚至还有玫瑰花瓣。”张若昀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咖啡给他,“虽然反推很容易,但这点连我都能粗浅地看出依据,你呢?你和他们怎么会不明白这是真的?”

邓伦摇摇头,打开那罐咖啡,轻笑一声,“就是本能地不信吧。不信犯罪心理,觉得那些都是歪打正着——?或许是病又重了,或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迷。”

张若昀也笑了,他定定地看着邓伦,状似无意道,“你不相信犯罪心理,还是因为你的父亲?”

邓伦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最终没有回话,拿着咖啡,转身离开。

张若昀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微不可察地摇摇头,把手套戴上,继续缝合死者的胸腔。过了片刻,手机一响,张若昀再次把手套摘下。

迟早有天要被我打死的傻逼:哈士奇,来会议室,开会。

他磨了磨牙,转头给新来的那位实习生发了条消息。

最帅法医,没有之一:吴磊,我们邓队有病,你多担待着点。



-tbc-

硬生生卡了五个小时……
朋友再见吧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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