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雨。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磊伦·吴语伦比/我希望你好好的。

*ooc 不上升真人
*吴语x伦比
*剧情魔改
*党费!!

01

夜深了。

屋外下着大雨,雨声打在芭蕉上,发出叮叮当当的乐声。室内燃烧着几簇炭火,这让房间里的温度高得堪比夏日,一旁的床上,一个男人裹着被子安静地沉睡,他睡得并不安稳,漂亮修长的五指紧紧攥住被角,蹙起的眉让眉心变成了一个川字。

有人坐在他的身边。那是个俊俏的少年,他的眼睛是灼亮的,黑色瞳仁里带着火焰。

他凝视着面前男人的脸。不可否认,即使这个男人气色并不好,但他有一副英俊至极的皮相,眼尾上挑的丹凤眼,山根挺而笔直,毫无血色的薄唇。

少年就这样看了他很久,最后低下头来吻了吻男人的额头,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02

伦比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居然难得地没觉得浑身僵硬,他气血亏空得太过严重,加之寿命又少了整整十年,还体寒,这些年来又没有好好的养,因此总是全身冰冷,起来时关节都会隐隐发硬。他自嘲地笑笑,翻身下床。

他漱洗完,披上外套,慢悠悠地走出去。鸟不拉市异域风格的街道上已有很多游客,这里的许愿池太过灵验,人多少信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理论,这导致了这里的游客格外的多,倒也平白让摊位在许愿池旁边的黄逗赚了不少钱——虽然说这本来就是真的。只要你肯付出代价,你的心愿就能实现,伦比正是这种神秘买卖的忠实顾客。

他经过那里。不平整的地上积了一些水洼,倒映出他一张苍白的脸,昨晚下过雨,地面还潮湿,积水还未蒸发。即使如此,鸟不拉市的阳光也依旧灿烂,黄逗仍然表演着,他坐在悬空椅上,朝伦比挥了挥手,“伦比,昨天吴语好像回来了。”

伦比怔了一下。前不久的甄香事件,使他弟弟吴语得知了一切前因后果,包括他为弟弟与妹妹付出了健康——这个让他打算一辈子瞒着的秘密。吴语毅然决然暂时搁浅早准备好的电影,说是要给他调理身体,死皮赖脸在他的小破屋里睡了好几天,当然被伦比打发走了,他不想耽误弟弟的事业。

他回答道:“是吗?可是我并没有看见他,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准确地说,伦比和吴语有整整半年没有见过面了,上一次吴语回到鸟不拉市,也仅仅待了不到一周,离开前信誓旦旦地说他这部片是要拿大奖的,他会让自己成为哥哥名副其实的骄傲。于是他这半年都投身在他所爱的艺术事业里,忙得不可开交。每次通话,吴语那头的背景音都很嘈杂。

黄逗了然地点点头,又提了个和这件事没多大联系的事,“吴语的电影拿奖了。据说还是个很大的奖。”

伦比还没来得及错愕,一只手就拍上了他的肩膀,“黄逗,你说的太快了吧。”

他回过头,看见吴语。吴语比半年前瘦了很多,也黑了一些,此时正笑得一脸灿烂,“哥,我回来啦。”

03

吴语陪伦比走到了香水店。游客来来往往,都是闻了香水就走,少有要买的人,伦比便也很闲,可以和弟弟唠唠嗑。

吴语讲了他这半年在剧组的酸甜苦辣,还重复了一遍黄逗说过的内容——他拿了个大奖,具体是什么奖,伦比没记清楚,他也不是电影人,不知这奖多么的重,但看他弟弟那飞扬的眉眼便可知道那奖的含金量了。

“这半年,你真的、真的没有再去许愿吧?”

话题一转,最后绕到了伦比身上。

伦比哑然。他这半年的确动过这个念头,毕竟他觉得自己活下去不为了弟弟妹妹还能为谁,但甄香拒绝了他。

她反问了他还要用什么去交换,伦比思索良久,居然想不出任何可以交换的东西。他没钱也没才,有的不过是健康,而失去了自由、胆量,少了十年寿命,变得体寒虚弱的他,再交换的只能是分量更重的东西,他不想要自己成为弟弟的负担。况且吴语曾不止一次叮嘱过他,妹妹他来找,你好好养身体兼活的开心就好。

大概吴语看出了伦比短暂的沉默中蕴含的是什么信息,他突然间抓住了伦比的手,吓得他一哆嗦,吴语像个中医一样在他的脉搏上胡乱摸了一通。

伦比平定情绪,有些好笑,“你干嘛呢吴语。我……”

“哥!”吴语出声打断,他的眼眶一瞬间变得通红,“你换了什么?!”

“我没换。放心吧,我没换。”伦比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头。

吴语还是不太信,他反反复复地问了伦比很多遍,又让伦比下班后去检查身体。

伦比心中不知作何感想,他并没有给弟弟提供什么好的生活环境,让他恢复智力、让他实现梦想,这都是普通家庭会尽力会帮孩子的,更何况他们家的条件还不好,而这一切都是他亲手促成的。

如果不是他执意要带吴语和美丽出去玩,美丽不会丢、吴语不会智力障碍,父母更不会死去,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伦比一直记得十八年前,他站在太平间里,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然后去碰了碰父母的胸膛,冷的、静的。那一刻他做了一个决定,他要一辈子还债。替父母抚养弟弟,帮弟弟恢复智力,把妹妹找回来,而他,导致了这么多事的罪魁祸首,没有资格得到他的幸福。

他没为吴语做什么,也不值得他这么掏心掏肺。

04

晚上,吴语卷铺盖又钻进了伦比的被窝。

伦比那时正缩在被子里看书,吴语就拎着枕头被子,打开了门,意图再明显不过——要和他一起睡。伦比就往里缩了缩,让吴语顺利上了床。

吴语偏头看着翻开的书页,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哥,你不知道我昨天回来过吗?”

伦比翻书的手停了下,他转过头,茫然又有点惊讶地摇摇头,“没有,我不知道。”

吴语的心中百味杂陈,他不想让哥哥知道,又想让哥哥知道。知道那个被他当作骄傲的弟弟,胸中是一腔对哥哥浓烈的爱意。他望着哥哥苍白的侧脸,眼眶没来由一热。

他小时候痴呆,不能正常上学,所以经常有事没事地去伦比的学校。他记得一切他智力障碍时的事情,包括伦比打篮球的样子。他彼时还是学校的篮球队队长,皮肤也还是健康的小麦色,打起篮球,有很多女孩会为他尖叫,为他加油。

可是当他变得正常之后,却再也没有见过他打篮球。对此,伦比只是搪塞了几句,小时候的吴语把哥哥说的话当作真理,自然也没有继续追究。

他只知道哥哥的身体越来越差,外套不离身,热水不离手,夏天都穿着长衣长裤,房内常年温度极高,身上也不再有蓬勃的朝气,这些不对劲都被他忽视,直到半年前,在贵宾室内,吴语看到了那个记录了他哥哥为他与美丽所签下契约的本子,几行字,几页纸,轻描淡写地夺走了一个少年人的健康。他不敢置信地抬头,看见了哥哥唇角的一丝苦笑。

他那一刻是真的要拍案而起,骂他的哥哥,你为什么这么蠢!你为了一个因为车祸智障的弟弟,付出了多少?你为了一个幼时失踪的妹妹,又付出了多少?自由与胆量,健康的体魄,十年的寿命——香水店里的那三个瓶子,意味着,一个傻哥哥,为自己的弟弟与妹妹,付出了自己最宝贵的健康。

而且,妹妹还找错了。半年前,他清晰地看到哥哥知道这件事后的目光,灰暗颓败,不复明亮。

这半年他找过妹妹美丽,可乌栏大街早就拆迁,十几年前的住户早不知何去何从,他不敢回家,怕告诉哥哥时,哥哥的神情又是那样。加上他还要导戏,根本无暇回鸟不拉市,但他只有一做梦,梦里就是哥哥。甚至做了回哥哥的——绮梦。

那日他居然没有丝毫慌张,淡定地洗内裤,淡定地工作,淡定地继续和哥哥打电话。他甚至自私地想,幸好哥哥没有结婚,妹妹还没找到,他还可以独占哥哥。

“睡吧。”

吴语胡思乱想地这一会儿,已到了十点半。伦比早已合上书,刷完牙洗完脸,打算睡觉了,他戳了戳他的脸,吴语这才回过神。

他应了一声,爬起来刷牙。

05

回来时伦比已经睡着了。

吴语掀开被子,把他抱进怀里。伦比个子很高,却很瘦,身上也很冰。他把头埋在伦比的肩窝里,鬼使神差,他问伦比,“你最想要什么?”

伦比迷迷糊糊哼了一声,从微张的唇齿里挤出一句:“弟弟活得开心。”

吴语怔愣,然后把头埋得更深,把伦比抱得更紧,回道:“我也希望你活得好好的。”

声音中带了浓重的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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