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雨。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她是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

所有来客看到法斯法菲莱特时,都这样想。

皮鞋鞋跟敲击在木楼梯上发出悦耳声响,古堡里的壁炉仍熊熊燃烧火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楼梯扶手处,暗红和黑交织的繁重哥特式礼裙完美勾勒出女人惹火身材曲线,裙裾下修长的双腿被黑丝袜层层叠叠包裹,雪白的大腿步步摇曳间若隐若现,暗红流苏自腰间垂下,另一端系着黑色刀鞘的一把古朴欧式长刀。她不急不慢往下走。女人的容貌像是被上帝亲吻过,潋滟的碧瞳和深红的唇,都是那张素净纯洁的脸上的神来之笔。光明神的继承者穿着修罗神标志性般的着装,描摹修罗神黑暗妖艳的妆容,除却剔透似琉璃的碧发和碧瞳,和先前那位众人面前活泼天真的白裙圣女竟是没有一点相像。

“我来晚了,向诸位赔罪。”

眨眼间她已下到阶梯的最后一层,法斯一挥手,晕晕乎乎的侍者殷勤地递上一杯酒,酒液颜色和唇色近乎相同,她红唇轻抿一口,扫过身体僵硬的贵族们,朝他们盈盈一笑。

“亲爱的来宾,今晚就玩的痛快些。欢呼是残忍地血液,嗜杀是修罗的本质。”

法斯眼睫微颤,笑着说出这话。

人群中所有圣殿人士都毫无来由地感到恐慌,光明神和修罗神自上古就是宿敌,更遑论曾为光明神继承者的法斯法菲莱特。她若还想成为光明神,就决不会有意在二十岁的成神礼上打扮作这般模样,更不会说出这样违背光明神神格的话语,而她身上迸发出的气势更是神族级别的威压,这已让不少人有数,她已继承神位,继承的,恐怕还是修罗神的神位。

银瞳的祭司隐在人群里,神色不明地看向从容美丽的法斯。他多少有些推断,法斯今晚,怕是要屠场。黑水晶按住心口处的匕首,疲乏地闭了闭眼。

法斯法菲莱特像是注意到他,将酒杯放在侍者的托盘,提着裙摆朝他走来,白皙的手和深沉的颜色交映。

她走至他面前,浅浅地笑。

“祭司大人,我们,与其他无关。”

黑水晶的心尖针扎般地刺痛起来。

白纱裙的圣女和哥特裙的修罗,在记忆里缓慢地重叠起来,法斯朝他狡黠地眨眼,神韵是那个调皮天真的小姑娘。可是他不是他,她也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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